【也青】论尬聊与打脸（？
#ooc预警
谁能料到，就在要将表白脱口而出的前一秒，诸葛青怂了。他被迫将满口未出的话又咽进肚子里。
他，诸葛青，一个自诩深谙各种尬撩套路的男人一一面对自己的暗恋对象竟然打了退堂鼓!连他自己都觉着不可思议，好笑至极。
可谁让对方是王也呢。这也着实是身不由己啊。
诸葛青只得用手撑着脑袋，暗暗注视饭桌对面毫不知情的那位，颇感无奈的同时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道王也是真的对于人情世故不甚敏感，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自以为自己先前多少都对王也暗示过数遍了，可对方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此时的王也，正顾着低头拿筷子扒拉碗里的饭，他倒似乎是吃得津津有味。
虽说算是出身于富贵人家，但他穿着的衣服都是极普通的，长发也就简单地在脑后扎个马尾辫，还留剩下几缕细碎的发丝垂在脸边。他大概仍是不大懂得打扮，更无心于此。他是不在乎这些的。
餐厅内通亮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描摹出他的五官，以诸葛青的角度看来，有些许晃眼。
记忆交错间，诸葛青的眼前又浮现出初次相见时王也的模样。那个武当道士身着朴素道服，大大咧咧、懒懒散散，可他那张仿佛无欲无求又看似没精打采的脸上，隐隐藏着常人难以发觉的出尘气质，超凡脱俗，自有一番风仙道骨。
更何况，这个人给予他诸葛青的意义非凡，他几乎会处于本能地将对方与旁人分开来看的。所以，面对王也，诸葛青也就总是在不觉间多了几分慎重。
眼下，他一时有些发愣了。
“老青，你看什么呢？眼神可有点儿不太对啊。”
王也终于察觉到了诸葛青的异样，搁下筷子，视线也投了过来。
诸葛青笑笑，一如往常地眯起眼睛，顺势夹了片菜叶送进嘴里，身子往后一倾，躲进椅子的阴影里。
“没事，接着吃吧。”
也罢。他目前，还不大情愿就这样狼狈地承认自己那点儿小心思。
王也刚把脑袋低下去，又忽而抬起头来:
“……呃，待会儿我付钱吧？”他或许是想起了上回来外面吃饭，还是诸葛青掏的钱包。
他的那位朋友对此倒显得毫不在意，只一摆手:
“不必了，我还不差吃一顿饭的钱。”
说罢，诸葛青马上便把伸直的手指重新慢慢屈起。
……
诸葛青自是心有不甘。只一天后，他便独自去找了张楚岚。
或许张楚岚能有什么法子。毕竟有时，身在局中，却反而不如旁观者来的了然。
如此盘算着，他便开门见山，简明扼要地向张楚岚说明了自己目前的窘境。
张楚岚听过大半后，摸摸下巴，神色变严肃起来了。他若有所思，眼珠四下转了转:“嗯……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急，我给你想想啊……”
但他突然又话锋一转，面露凝重:
“不过我说你啊，居然也有今天!说真的，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有多么身经百战，没想到……”
诸葛青一听就明白了，感情这张楚岚是在嘲讽自己呢。他也毫不留情面，站起身作势要走:“你也别废话了，帮不帮忙就直说吧。话说回来，你的那点破事，好像也不比我少嘛？”
大概是猛然回想起什么，张楚岚总算收敛几分，那说了一半的话也没再继续下去。
“别!我刚刚是开玩笑呢。”
嘴上说着，张楚岚一本正经地用手一指诸葛青:
“其实，我已经有想法了。”
接而他凑到诸葛青身侧，细细耳语几句。
他的计划或许可以说是很周全了。在他遐想中完美的表白现场，有陈设雅致的高档西餐店，靠近落地玻璃窗的右手边第三张双人桌，桌上花瓶里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悠扬入耳的浪漫旋律；自然，还包括……诸葛青如何声情并茂地向王也表达自己的爱意。
话音落下，诸葛青沉默半晌，将目光移开去，才只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张楚岚，我是打算表白，不是求婚。”
“所以，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我收回去!”
他忽然自嘲般地扬起嘴角，双手抱于颈后，高高仰头，使张楚岚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
“别闹了……我是认真的。”
张楚岚也笑了，睁大眼睛转过头去，也不知看向何方，他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不就是喜欢个人么，谁不是呢……”
他又抬手指叩了叩桌面，突然问道:“老青，既然你对老王这么在乎，那为什么不先用你的法子算算？”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那就没意思了。”
诸葛青语毕，缓缓转头，望着窗外的景色往远方无尽延伸，最终与天地融为一体。在他眼前，仿佛有水光山色的幻影隐约铺开。
他是个术士，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完全可以用法术卜算一下王也对他的感情如何。说来令人耻笑，可在不久以前，他还信誓旦旦地暗自保证，自己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王也整个人的身心抓牢，然后再不放手。在这个方面，他曾一向信心十足。
但他终于恍然醒悟，自己即将决定攻略的对象非同常人。王也有颗济世之心，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忆起曾发生在龙虎山上那一幕，王也面对张楚岚所说的话，还有王也后来于他的那一番解释……还有许多许多。如今想来，句句惊心。从一开始，王也便是那种为了天下大多数人，可以毫不犹豫牺牲自身利益的人；而诸葛青，则自认为这是王也与他最大的差异所在。因而当王也后来挡在他身前时，他越发自惭形秽。
他羡煞王也处世时的拂袖兼济。
那个拥有飘飘然风姿的王也，与如今身穿便服、似已还俗的王也相比，或许有所不同了，又或许什么都未改变。不得不说，诸葛青有时候真想好好问问王也，自己在他心中，究竟算是个什么位置？但他随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至于偷偷通过算卦的方式……那更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不愿如此，可现实又总是不尽人意。想到现在连坦白心迹都羞于出口的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再度被啪啪打脸。
不行，他同时也清醒意识到，这事儿不能拖。拖得越久，别说王也，就连他自己的不确定因素都会逐渐增多。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论结果是吉是凶，他都决心由自己承担。
一如当初的飞蛾扑火。
……
张楚岚终是叹了口气:
“唉……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两人又一同探讨许久，告白方案才算是初步敲定下来。
“过几天，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干，我保证老王跑不了。”张楚岚一再对诸葛青说着。
……
转眼是三天后的晚上。
路边大排档。
诸葛青摇着盛了啤酒的玻璃杯，嘴上没说话，心里却着实纳闷。他和张楚岚商量好的计划就在明天了，他本还打算今晚认认真真准备一番，第二天再与张楚岚来个里应外合。却不料想，王也歪打正着在这个时候叫他出来。
他当然不信王也只是为了请他吃一顿大排档-尽管在碰面以后，王也极力向他介绍这家的味道有多么好，而实际上也确是如此。
“老王，你大晚上叫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王也并不直接回答，反而问他:
“你大概还会在北京待多久？”
诸葛青晃晃脑袋，眯眼笑道:
“这说不准。我还没定呢。”
王也闻言，伸手挠了挠头发，停顿片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我家那边出了点儿事，要让我去处理一下，估计得忙上好一阵儿。所以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法再每天陪着你了。”
只怕这王也是在劝退他诸葛青呢。
万一真等到明天……指不定就来不及了。
虽说诸葛青自己心里也清楚，待在异乡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家去了。
一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情愿眼睁睁见着王也湮没在身后的茫茫人海中，再次与其失之交臂，徒留一腔怅然若失。
好像在恍然间，他的心里头有什么东西明了起来了。
正思索着，他随手抓起酒杯。
一口灌入酒液后，酒精浓烈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味蕾。
接下来的大半时间，他又是一连几杯啤酒下肚。
酒过三巡，诸葛青已是面色微红。
兴许是酒精起到了煽情的作用，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容易激动。他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什么东西，无论如何无法咽下，不吐不快。
去他的金口难开吧。
浑身上下逐渐弥漫开来的燥热，为他更添上几分宣泄的欲望。此时不往，还待何时？
王也那张面孔在他眼中开始变得模糊。
他要让王也知道，他诸葛青在感情上就从没被动挨打过。这次也一样。
其实照这样说起来……也许在许久以前，他就产生了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至于王也的反应如何，早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反正从云端跌落谷底的事情，又不是第一回了。
纵是再历一次，那又何妨？……
王也正巧用眼角余光瞥见身旁诸葛青有些不对劲儿，没来由地心中一颤。诸葛青竟是菜也不吃了，单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唇边还泛着微笑。
"老青……你还好吗？”
“王也道长，我夜观天象，发现你与我生辰八字契合，乃命中注定的天造地设。不知道长您意向如何？”
王也突然就笑出了声，直乐得比诸葛青还欢：
“真巧，我也这么觉得。”
既已入世，便别再想着离开了罢。
……
直到翌日中午，后知后觉的张楚岚才感到大事不妙。 他一连给诸葛青打去好多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而当诸葛青好不容易高抬贵手按下接听键时，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顿时令张楚岚懵了。
“嗯？这个情节的发展也太神奇了吧？”他用怀疑的眼神隔着屏幕打量诸葛青。
早知道他直接灌诸葛青两瓶二锅头不就成了嘛？何必搞得那么麻烦。
噢对了。
对于诸葛青的手机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无人接听……
张楚岚在从中悟出些许之后，直怒骂诸葛青是重色轻友。
End.